Tuesday, January 26, 2010

她在刮着冷风的枯林中醒来,身体左边的一块仍被白雪黏附着。

凌晨尚未破晓,天色暗暗的,空气冷冷的,枯林阴阴的,两只荧光红色的蛾在空中徐徐交叠飞舞着。

她的皮肤是白的,头发是白的,身上的薄纱是白的,唯独眼珠是碧蓝色的。

地面以她为中心,冻结成一片放射形的结晶,四周飘散着缓缓游移的雾气。

仿佛世界的心跳在很安稳,很缓慢的搏动着,一起一伏也难以察觉。

她试着站起身,纤细的双脚却颤抖着使不上力,强风把白发都吹在脸上,她看不清方向。

只感觉到,东方传来一丝细细的暖意。

她爬出地上的结晶,手伸向范围外的草地,草地还未被碰到已瞬间结成冰了。

飞蛾在前方把路照亮,她用手拖着身子匍匐前进,一点,一点,在延伸的冰面上滑行。

身后的冰随着她的离去而开始溶解湿润,像被遗漏的记忆般逐渐消逝,遂成为历史,再化为乌有。

天色泛紫了,水开始从她的双眼流下。

不是泪水,是融化的雪水。

她开始看不见方向,仅靠着感觉那丝愈渐强烈的暖意前进。

身体开始湿了,薄纱也越来越长地拖在地上;是她变小了。

暖意越来越强,天色也越来越亮,橘黄色的极光被云层过滤后,往大地铺上一片薄金。

她完全失去了力气,逐渐溶解,细小的手臂依然向着东方伸展,垂落在地上。

不稍片刻,世界仿佛活起来了,细微的尘埃在树荫下的光束中飘动。

地上结着一片人形的霜正在溶化。

溶逝,是她逃离冰冻后的犒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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