頭腦中有名字的刻印,已是4年前的事了。
那舊名字,花了好長時間,好不容易才被腦摺紋給模糊掉,結果那把握刀的手,自己的手,又再度出現,在我無法踏足的意識中,持刀刻下另一個名字。
腦海日日夜夜傳來自己的聲音,反覆念著。像置身於祭典中,聽著自己的聲音在無限咏唱咒文。
不想,卻無法不想。就像有人叫你不要想大象,你反而會不停地想著大象一樣。越不想,那名字,就越來越響。
那刻印,再怎麼抓,也只能在頭皮留下幾道爪痕。即使撬開頭骨、搗爛腦漿、把肉體燒爛,也毀不掉它,那無聲,卻響亮的名字。
想起中學的生物解剖課...
那天下午,右手那支鐵錐,多麼順暢地刺破青蛙的皮膚,穿過頭頸,用力貫穿脊椎,狠狠一搗弄,便斷了中樞神經。阻了痛覺,殺了意識,留下跳動的心臟和顫動的肉體,成為活屍。
如果那天被自己壓在案板上的青蛙是我,該有多好啊。
喔,差點忘了。
曾死過,不也活過來了嗎?而且刻印名字這回事,不正是活過來後才開始肆虐的嗎?
人類的力量真的很矛盾,願意的話可以操弄他人的情緒,卻控制不了自己的頭腦、自己的心。
那名字,那兩個字,發音越來越響,重複並排,連成一條繩,繞成一道圈,箍著我的頸。
我雙手用力抓著繩圈,免被勒死。而上頭抓著繩子吊著我的,就是在腦中刻下名字的那雙手,我自己的那雙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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